默认卷(TY)1/128章
楔子-言言
有国女权为上,女子乃大,管家掌国事。然女王被人所害,病入膏肓,缠绵床榻,恐是命不久矣。有二女,絮宽厚仁心,不争政事,不会朝,聪颖慧心,却无用武之地。莹心机颇深,狠辣骄奢,欲得储君,无所不用其极。
静安殿内,紫金香炉里悠悠飘出缕缕薄烟,香气也就散发开来,透过几盏昏黄的灯火,这屋子里各种金银摆件,在夜里更加显眼,而这里却是死一般寂静,只有一个苍老的沉重的呼吸声,此起彼伏。
金丝楠木榻上,此刻正躺着一个垂危的女人,大约四十多岁,脸色发白,眼睛微闭,就连嘴唇也是毫无血色,灯火之下,就好像已经去世。
“言丫头……给本王倒杯水。”
榻上的人突然醒了,睁开眸子,似乎天生带着一丝狠辣狡黠,只是那眼睛周围的黑色让此人多增一分恐怖,那声音厚重低沉,虽然用尽力气,听着不大,命令、威严丝毫不减,“奴婢来了。”
只见一个身材苗条,面容姣好约三十年华婢女回话,那脸上却出现两道泪痕,她心里不安,她心里在害怕。
“墨锦,你把絮儿和莹儿请来吧,在叫人把王文,司马权叫来。”
那个叫墨锦听了这话愣了愣,神情有点慌张,急急地扭着身子出去。
见墨锦走后,言言放声大哭,眉毛拧成一团,跪倒在地,抽泣地问榻上的人。
“王上,您为何放任墨锦去害您啊!”
言言心内怨恨,语气里满是不解和失望,这个聪明的王上怎么就想不通。
“本来就染上恶疾,就她那毒药的剂量,又怎么能让本王去死?”
她心里又怎么不知道,在她病里的这几年,墨锦暗地里做了多少事。
“本王要的是人心,墨锦终究是一个不会做内应的人,我那孩儿聪明伶俐,却不懂得识人。”
榻上的人睁着眼,满是血丝,喘着气,慢慢说出这话。
“本王疼墨锦自是有我的意思,只是你,这最后一面,怕是见不到了。”
言言听完这话,心里一惊,又是喜又是悲,心一沉一落,袁真,十年了,可以长相厮守了吗?
灵宫前站着一个大约三十过半的男人,抬头看着天空,星汉满天,他那似是历经沧桑的眸子,不知看到了什么,眉头一皱,马上去了观星台。
“斗数之主,紫薇星闪,你终于该走了!”
说完,他那眸子里终于放出一些光彩,那张十多年没有笑的脸上,也露出一丝笑,笑的却极其难看。
忽然他又听到断断续续的琴声,皱皱眉头向灵宫偏殿走去。
只见一位白衣少年正醉我抚琴,纤纤玉手,十指撩动,听到脚步声,好看的脸上的露出不悦,似乎像微风惊扰了一池春水 ,朝气蓬勃,二十年华。
“谁?不知道本公子抚琴,无人敢进吗?难道你想去死?”
这声音清亮活泼,似是叮咚泉水,任一个平静的心也会泛起波澜。
少年饶有兴趣的抬头去看,这一看不禁傻了眼,心想自己肯定死定了,谁知道会不会让他去抄书?
“师傅!”
琴声戛然而止,却有一个白影迅速来到了中年男子身边,手抓着他的衣角,俊俏的脸上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。 “哎呀,师傅,怎么还不去睡,徒儿抚琴呢!哪知道师傅要来!”
“方才在观星台,听到你的琴声,来看看你。”
袁真此时却很慈爱,放在平常,一张臭脸,立马会让他去抄天书。
“衍儿,你的琴艺愈发精进了,不愧我送你这飞泉,可是这灵宫大小之事你也要上心啊!”
袁真话多了些,微微叹息,留下灵宫玉印,转身就走。
“紫薇宫落,苏絮会登基的。这锦绣江山还是她的,这灵宫之主就是你了。虽现无实权,地位还是在那的。”
“只是,这苏絮不是你可以高攀的,该忘得就忘了吧。”
“师傅,我………”
白衣少年怅然,师傅,你都忘不了言姑姑,我也是那情深的人,你有十年之约,我也有那十年之念啊。
中年男子又来到静安殿,他直直走了进去,这条路他在心里走了十年,今天终于可以来了。
一进来,他就灼灼看着一个绿衫背影,忽视了榻上的女人,忽视了旁边的王文。
言言自觉得有人看她,心中却很期待,她转过头去,看到那张心里默念了十年的人,正朝着自己走来,眸子里又涌起一汪泉水,落了下来。
袁真一把拉住言言的手,十指相扣,跪在了榻前。
“终究是要成全你们的,本王也算是允诺了。”
榻上的人面无表情,不知是喜是怒,却能明显感到这人已经病入膏肓。
“离开之前,臣下便多说一事。”袁真知道自己该说什么,作为曾经叱咤朝野的臣子,今天他这话怕是值千金。
他看到了王文,司马权,孙烁。
心中苦笑,也有些鄙夷,那就随了你愿吧,临死之前还要算计我一把,不愧是你,不愧那歹毒之人。
“希望王上立长王女,二王女自小顽劣,现在性格更是残酷冷血,私下里又和一些大臣来往,远不如长王女宽厚待人。”
袁真看着她虽然憔悴不堪,却也能知道她此刻仍然在费尽心思,琢磨心机。
王文,司马权,孙烁听了这话,心中一惊,彼此看了一眼,大致都明白了。
“只是絮儿她性子不喜争,上朝听事寥寥几回,恐是大臣的面貌都记不得,助本王理政更是屈指可数,本王也是中意她,就怕她做不来,就靠三位辅臣了。”
她说的很慢,示意了三人,想着自己的身子怕是一会子就撑不住了,却也知道时机也是差不多了。
“谨遵王上旨意,我三人必会全力辅佐大公主。”
接着王文,司马权,孙烁便跪下,齐声回答。
“母上!”
王正想回答,外面传来了苏莹的声音,苏絮和苏莹应该是到了。
她只对着严言用尽力气说道:“好好跟他去吧,闲云野鹤,平常夫妻。”
两人谢恩,便携手退出,坐上早早备好的马车出王宫,出王城。
两个妙龄少女齐齐跪着,墨锦也跟着回来了,榻上的女人苍白的脸上才艰难地露出了一丝笑,刚才和袁真耗费了一些精力,话已经有些说不出了。
王上便示意墨锦,墨锦看她那憔悴的脸,那人似乎立马就要断气,心中歉意万分,想起来昔日的恩惠,眼泪刷刷流了下次,王上知道是她做了手脚,却一直不杀她,便下定决心,负了她人一次吧。
墨锦到底是服侍了她多年,懂得她的意思,拿出来一个锦盒,打开是一道旨。
墨锦扫了一眼,上面赫然写着让苏絮继承王位,而苏莹是兼审司一职封了怀柔公主。
心中明了,又去回头看了看王上,只觉得王恐怕就剩下一口气了,墨锦便一字不差念完了,她不想让王上死不瞑目,她不想去动遗诏,即便是负了苏莹一次。
一语已毕,榻上人听完,便闭上了眼,没了动静。
墨锦跪下,大哭:“王上薨了!” 上下一片哀嚎。已经出了宫门的袁真和严言居然听到了宫里的哭声,和着凄冷的风,似鬼哭,言言知是王去了,泪水又肆意袭来。
袁真看着她,没有去安慰,掀开车帘,看着天上的星,迎着月光,那脸上分明是笑。
“萤惑守心,王位之争还是不可避免!不过这都是你自作孽,我便处这江湖之远,看你苏家如何!”